记得,记得,记得
记得许多年前的夏夜,整栋楼停电。没有电视看的我早早上床,盖着一件薄薄的毯子。看着透过窗户落下的月光,婆娑树影在风的扰动下发出沙沙声,房间里飘着淡淡的花露水味,枕边放着一台兔子形的收音机。
那时候收音机已经不常用了,收音机是家里唯一一台。随便拨动电台的频道直至音质清晰,里头放着的是牛奶咖啡的《明天,你好》。
恍惚间已经是许多年过去,那时候的记忆都几乎模糊了,但是听过的歌、背过的诗、看过的广告却历历在目。
早年我买过一个随身听,记得清楚的是里面存了一百首歌。不是因为我对数字敏感,只是因为那时候的零花钱只够我买这么大容量的。其中牛奶咖啡的歌有三首,《明天,你好》、《从你的全世界路过》、《越长大越孤单》。只有三首的原因是我只听过他们的这三首歌。
有时候总会想:如今的歌坛不行了,不如以前了,现在听的歌竟然还是十年前、二十年前的歌。
周杰伦、陈奕迅、林俊杰、五月天……
记得第一次听到流行歌的契机是刚上小学的时候。那时候和我两个大我一岁的哥哥坐在大姑房间的地板上打着扑克牌消遣燥热的夏夜。房间外的大人们聊些家长里短,房间里用大姑的按键手机放着周杰伦的《稻香》。
只听过《粉刷匠》、《门前大桥下》之类的儿歌的我第一次感受到了音乐的魅力。
可惜那时候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歌。直到后来家里买了电脑,我兴冲冲地把我记得的歌词输入搜索栏,终于找到了它。
于是我听着歌,在表哥的帮助下注册了QQ,以及玩了人生中第一款游戏《赛尔号》。没过几天,我就把电脑的玩法摸清了,以至于许多大人都会来问我电脑的用法。
这台电脑从没有退休,在我家里一直待到了现在。如今已经慢的像是个步履蹒跚的老人,却还在坚持运行。
记得小时候的台式大电脑还是要拨号连接宽带联网的,每次拨号都要等上好久。那时候从走道贯穿了整个客厅的网线也确确实实贯穿了我一整个童年。直到后来家里接了WiFi,我和我的童年也只剩下时不时断开的信号。
每次春节回到老家去看我的小侄子和小侄女,都会不经意谈起童年。
“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
感觉很是熟悉,就像是小时候鼓捣电脑和手机的时候,长辈站在身后感慨:“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我还在田里放牛呢。”
我终于意识到自己成为了那个曾经我既崇拜也不屑一顾的“父辈”。我终于意识到:他们的那些话不是说给我听的,而是说给他们已经丢失的自己听的。
我终于意识到:我已经长大了这么久。
记得那时候隔壁楼道的一户人家是我的幼儿园同学,虽然现在已经没有联系。那时候我常常去他家玩,一走进他家就是一股到现在我都无法忘记的味道:永远的米饭的气味和厨房烟油味。
那时候总能在楼下的草地上看到他的奶奶,一个微微弯着腰的小老太婆,脸上总是挂着微笑。要么就是在摘一些我叫不上名字的“香草”,然后煮成凉茶,多的就分给邻里。要么就是在捡一些木棉,收拾一些纸板。
那时候的总是觉得除了家人朋友以外,她就是我最能够信任的人。
后来上了高中搬了家,就再没怎么回去过。偶尔回去一次,她还是亲切地叫着我的名字,用着相同的语调。不同的是她的腰更弯了一些,头发更白了一些。
记得计算机课上总能找到前辈藏起来的各种单机游戏。
记得小学的校门口小卖部那些十块钱一本的搞笑漫画。
记得夏天放学回家之后冰箱里永远都有的小布丁雪糕。
那时的夏天是漫长的。
那时的西瓜是吃不完的。
那时的作业是最后两天才赶的。
可是,虽然仍然可以点开,游戏也依旧能玩,那个曾经和你斗智斗勇的2p,如今却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看昨天的我们走远了
在命运广场中央等待
那模糊的肩膀
越奔跑
越渺小
曾经并肩往前的伙伴
在举杯祝福后都走散
只是那个夜晚
我深深的都留藏在心坎”
柒贰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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